张启山x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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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嫌我更得慢!
(四十七)
心跳声乱过外面交火。张启山焦急地在走廊上踱了两圈,忽然又把手按上了腰间。
对!他怎么忘了他还有枪!
他把枪堵到门锁位置,又嘱咐门里的陈深躲开些,当机立断按下了扳机。
木板被子弹击了个对穿,他再捏住锁头一拧,嗑嚓一声,木头应声而裂。
他把硬掏出来的整个金属锁头往地上一丢,抬脚踹开了那扇碍事的门。
门内亦有激战过后遗留的痕迹:档案柜七歪八倒,空气里一股火药味。
张启山鼻翼稍动,快步前行。他要找到陈深,自然不难。
还是那个角落,一模一样的角落,陈深坐在阴影里面,整个人缩成一团。
但他再想走得更近,本该向他求援的那只手,却忽然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替代了,从阴影中慢慢朝他举了起来。
“别过来!”
枪口颤颤指着他说。
张启山直接跨过陈深防线,跪到他面前。
刚想伸手摸,陈深又猛地拍开他,厉声道,“你别碰我!”
陈深还想往后缩,张启山一把把他拉过来,借着房里昏暗的光源找到了他惊慌的眼睛。
他喊了声,“陈深。”
陈深屏着呼吸,别过脸。
张启山去掰他下巴,“陈深,你张嘴。”
陈深誓死不从,誓死与他对抗。
张启山直接捏住他双颊,强硬地迫使他张开了嘴。检查完舌头,又拨开他眼睑,也凑近了仔细瞧。鼻唇都快贴到他脸上。
陈深避不开他的亲近,怒得用枪托砸他,“张启山!你也这么想死吗?”
张启山略一思索,咬破自己下唇送过去。
陈深在他怀里一震,手腕一下软了,“你干什么……”
“舔,”张启山把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后颈,紧紧扣着,“张嘴,舔我。”
陈深瞪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气血一阵逆行,“什、什么?”
张启山在他唇间从容地喷气,“血,我的血,快吃……”
陈深这才放松下来,由着他吻,又伸出舌尖,小心地在他唇上舔了舔,再缩回自己嘴里品尝。
张启山按住他,诱导他多吮了几口,“对,继续,再喝一点。”
陈深挣开他的时候便直喘气,皱眉看着他,“这……真的管用吗?”
“东西就是我从斗里带出来的,”张启山幽黑的瞳仁里映着他,“你觉得呢?”
陈深似是信了,又贴上他的嘴唇,犹豫地蹭了两下,而后才盯着他下唇上渗血的伤口发笑,“那我会不会……把你的血都喝光啊?”
张启山也抿了抿嘴角,“你可以试试。”
陈深与他抵着鼻尖,又说,“那我有点冷,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张启山一下将他揉紧到怀里,说,“走,我带你出去。”
陈深赶紧闭上眼,把笑含回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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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出奇的大。
即便张副官就在街拐角处等着,等张启山抱着陈深上车,外套上面还是已经沾满了冰粒。
张启山替陈深拍拍领子,又扯出他的衬衫下摆,要看陈深腰里面的伤情。
陈深靠在他怀里动了动,“放心吧……没裂!”
他又扭了下脖子,冻红的鼻尖贴到张启山脸侧,邀功似地,“这次我一点儿没事,有没有奖励?”
张启山往他白皙的鼻梁上亲了亲,还未作答,陈深的脑筋里便又拐了个弯,“不过,要是我身上留了个疤,你还喜不喜欢啊?”
“……”张启山本来都在替他把下摆往裤子里塞了,闻言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傻话。”
“不喜欢了吗?”陈深于是埋到他肩膀上,小声咕哝起来,“难怪,你连假婚礼也不肯跟我办了……”
正好衣服也掖好了,张启山就把他往怀里又带紧了些,“等回去长沙,我给你补上。”
陈深靠在他肩上轻轻笑起来,“长沙?长沙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老说要带我去,又拼死拼活地为了它、做那么多凶险的事……”他絮絮叨叨地,忽而又将话锋一转,“哎,我原本还以为,能跟你相识一场,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没想到现在,现在我又开始想……”
“想去看看,长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值得你这样守着……”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发凉的一只手往张启山手心里塞。
张启山接住了,边用掌心揉搓着他的手指,边往他额头上吻了吻,“这个,得你亲自去了才知道。”
陈深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你就不能先说点什么诱惑我一下嘛?”
张启山便抱着他,抬头思索了一阵。
“以前,我刚做秘书官的时候,特别喜欢晚上路边摊卖的那些小吃。”他回忆着道,“牛肉馓子、脑髓卷、三角豆腐……吃了胃里直冒香气,一整夜都暖和。”
陈深听得哼笑起来,“听起来怎么像是皮皮爱吃的……”
“那我们就带皮皮去吃,”张启山轻声说着,“带着皮皮,顽顽,还有我们的孩子,好多好多孩子,我们一起去街上吃。”
陈深笑得发抖,“哪有好多好多孩子?”
张启山吻着他的发丝,“会有的,会有好多好多孩子。”
陈深又软绵绵地抱怨起来,嫌上海的雪下起来没力气,都积不过夜。张启山便也承诺他,等把日本人打跑了,一定带他去东北看雪。
说完这句,陈深便再没声儿了。
“阿深?阿深?”
张启山端起他的脸看了看,只见他呼吸平静,睫毛随车子的颠晃轻轻颤着,似乎只是陷入了睡眠。
恰巧这时,汽车也已经到猛将堂门口了。
不远处的上空,已经开始有烟花绽放般的声音响起。
副官停了车,仰头看向窗外,“佛爷,日本人派兵封城了。”
张启山抱起陈深下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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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在孤儿院里找了间房,先把陈深放下来躺着,又守着观察了一会儿,未见异象,便出来找解老九。
几人在外头一番商议之后,张启山又道,“那九爷,这边的事就先交给你了。”
一旁老八余魂未定,但仍是轻伤不下火线地积极追问,“那佛爷,您这是要上哪啊?”
张启山瞧他一眼,未及言语,忽然又被一个清脆的童声冲进来,打断了谈话。
是被他关照、要留在陈深边上陪着的张顽顽。
顽顽十万火急地揪着他的袖子,道,“山山爸爸,快,快去看看深深妈妈……”
张启山赶紧往陈深那去。
而和顽顽一起被接到孤儿院的皮皮,从刚才起就被他禁止再接近陈深了。此时,也只能远远地躲在门边,眼巴巴地盯着里面,偷偷地抹眼泪。
门口张顽顽抱住皮皮的小肩膀,安慰他说,“别担心,有山山爸爸在呢。”
床边张启山看了眼陈深发青的脸色,又摸了摸陈深的脉,眉头却锁得更紧。
他边解袖口,边对门口道。
“张顽顽,去,给爸爸找个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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