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深】一步之遥（4）
（四）
发完这条消息陈深就后悔了。尤其是当他发现，过了撤回时限张启山都没回复的时候。
也可能是张启山对他爱找几个床伴这事儿并不在意吧。反而显得他自己在自讨没趣。
他又把手机翻了翻，确认并不是因为断了信号。这时却忽然有什么东西咚地一声压在了他面前的小桌上，陈深抬头看了看，是项允超回来了。
大少爷摆出一张大臭脸：“我日！时樾这货，又出卖我！”
陈深边收起手机边笑：“怎么？又被你EX堵厕所了？”
项允超看了他一眼，眼里闪着些心虚和醉意，哎呀一声晃起两条腿：“阿深，我忽然不想玩了，我们回家吧。”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在说要通宵要猎新艳，陈深被他拉着走出酒吧，又被他一颗脑袋枕到肩膀上，再被暖风一吹，就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哼唧声了，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骂人。陈深自己也在想心事，朦胧之间只听到他说了一句“下了床、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一句真心话？”不由也是心中一动。
他把项允超塞进车，绕过车往驾驶座走，边低头掏出手机。
可惜，锁屏上除了时间之外，还是什么提示也没有。
其实陈深第一次遇见张启山，也是在清醒梦境。
那天他刚搞定了跟九门的协议，老毕看他熬了几天夜，很是过意不去，赶他这个大功臣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张启山会亲自到上海来签约，你给我好好养精蓄锐，准备伺候这尊大佛。”
当时的陈深是兴高采烈，根本没料到事后会悔不当初。
那天的清醒梦境人也多。陈深一高兴，破天荒喝了两口酒。还在时樾的怂恿之下，下舞池跟几个表演dancer蹦了两下。
他下班之后就过去的，从衬衫到皮鞋尖都是平凡无奇的一片黑，不知怎地倒成了瞩目的焦点。最后，还被一群人拉过去玩真心话大冒险。
嘈杂的角落里，郑开司正靠在沙发背上发扑克，看见他，就也塞了张牌给他。
“深哥——”开司贴在他耳边说，“领到相同数字的，就要一起接受惩罚——可以吗？”
陈深掀开自己的牌面笑，“红桃K，要罚我吗？”
郑开司的目光往他背后扫。
陈深转过头，也往他搜索的方向看。
只见昏暗的灯影下，有一只手正在把自己的牌推向他这儿。
一张黑桃K。
陈深被那骨节分明中透出的劲道给吸引了，一时竟没意识到周围起哄声的目标其实是自己。抬头看去，黑桃K的主人也刚好从阴影里站起身来。
看不清脸，但无论是白色衬衫的领口，还是卷起来的袖口，都露着底下他永远也无法匹敌的体格。
陈深还在发愣，就听到那人问：“所以惩罚是？”
郑开司在他背后举起一个转盘：“龙舌兰！”
郑开司往他脖子里抹了点盐，又叫他衔住一片柠檬。即使不常喝酒，作为常客的陈深也很清楚他们要玩什么。
很不幸，规则还说红桃花色必须是承受的那一个。他瞬间便成了一块躺在砧板上的肉，还他妈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宰割。
“黑桃K”在起哄声中走到了他身边。陈深屏住呼吸，感觉到他弯下腰，贴在自己耳边说了句“冒犯了”，而后便凑了过来。
刚才下舞池时乐队演奏的那支曲子忽然又唱了起来：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很少被人这么忽然接近，陈深闭着眼，只觉得喉咙部位突然被什么湿润的软物舔了一口。他下意识就向后一躲，那人却按住了他，又轻柔地用两指捏住他下巴。
触碰的感觉让陈深想起了刚才光影交错间的那只手。他紧张间张了张嘴，刚好又被抬起下巴，柠檬片瞬时滑回了他嘴里。
近在咫尺的男人似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质疑。陈深还没睁眼，唇上却忽然又迎来了一个湿热的吻。
陌生的舌头带着酒气、只有力地从他口腔里一扫而过，柠檬片便被成功掳走了。对方又礼节性地搂住他，在他肩头将那杯龙舌兰一饮而尽，算是完成了惩罚任务。
那时，天气其实还没那么热的，陈深却被一个游戏弄得心浮气躁。
尤其是当他发现、根本无法忽略那个也同时在观察自己的目光时。
他坐不下去了。
他以第二天要工作为由起身告辞。匆匆溜到门口，酒吧的门却不知为啥变得有点重。他推了推，自己差点往后倒。
还是背后一只手扶住了他。
“要不要送你？”那个声音说。
陈深一开始还努力推辞着：“我自己开车了……”
“喝酒怎么开车？”那人搂着他出了门，又贴到他耳朵边吐热气，“你住哪？我送你。”
陈深在他怀里转过身，隔着衬衫摸了摸他，并不抬头，“怎么？你想跟我回家啊？”
男人没说话，握住了他的手。
陈深往他身上靠了靠，笑了一声：“没门！”又飞快地贴上他嘴唇蹭了蹭，“找个酒店……”
“打赌……”大概是酒精作祟，他想，竟然让他站在大街上，抱着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热吻起来，“唔……你还在想着、那杯龙舌兰……”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