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ish you all the best

【启深】一步之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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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第二天早上陈深先醒。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捻发根,弄半天也没能把翘得乱七八糟的头毛完全镇压下去,一时间有点挫败。

镜子里的他其实很有些走形。不光是头发难看,俩黑圈挂在眼睛下面,显得脸也很肿。完全不是他假想中那位即将carry全场的商界精英。

好不容易理齐衬衫,背后影子又一晃。他的一夜情对象忽然出现在门口,从镜子里看着他。

大白天,亮光里的那位什么也没穿,只握着一条毛巾,脸上似笑非笑:“今天有约会?”

陈深点点头,信口胡诌:“要去接我老公。”然后不假思索地侧过身,打算绕过那位杵在门口的,尽快去公司。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呼吸很执着地贴到他耳畔:“留个联系方式。”

他盯着面前那块肩部上明显的一条抓痕,皱了皱眉:“我都说了不想告诉你!”

 

“小赤佬!”他踩点到的会议室。果然一进门就挨起老毕的骂,“叫你小子提早点来,你又跑哪去浪了?”

“哎呀……”陈深把刚从办公室搬下来的一叠东西往桌上一丢,火速蜷进了柔软有弹性的椅子里,“张启山这不是还没来嘛……”又朝会议室的玻璃幕墙外面招招手,冲着路过的秘书柳美娜喊:“Hey美娜!能不能给我泡杯咖啡?不加糖的!”

毕忠良嫌他吊儿郎当,敲着桌板警告他:“一会儿张启山来了你再这样,以后九门的项目就没你的戏了!”

陈深对他摆手,说急什么,“一会儿看我的,保证他五分钟内被我征服。”

 

像媒妁之约下的婚礼,大喜之日,方能掀起新娘的盖头来。陈深坐着等了半天,看过三次手表,他的这位“准新娘”,才领着两个伴儿姗姗驾到。

结果刚一抬头他就愣住了,他看着面熟的人走进来,又看着毕忠良热情地迎上前去握手,喊那人“佛爷”,心里的卧槽累积成山。

但到了这份上,再想溜号也很难。尤其是毕忠良还在不停朝他使眼色。

而那位传说中的张大佛爷张启山,气定神闲地跟老毕寒暄完毕,还要来跟缩在老毕身后的他握手。

“你好,”他伸着手自报家门,“张启山。”

陈深僵着没动。

老毕立刻拉他,“发什么楞呢你?还不赶紧自我介绍一下。”又压低声音提醒他,“名片呢?给一张啊。”

陈深不得不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张启山捏住了他的名片一角。有那么几秒,他绿着脸,心里面是不想放手的,但也只引来对方更加的用力,让他不由自主去想那只手里的劲道,一想就心跳,一心跳就脸热,手指自然而然就松了。

张启山从他指间抽走名片,瞥了眼,又专心致志地看着他:“陈深?”

陈深准备了一肚子的客套话,一下被他喊得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了。

他掉链子,老毕自然只能给他擦屁股,按着他的背往前面推:“对对对!这就是我们小陈,是我手底下业务能力最强、最人见人爱的一个。”

张启山微笑着点头:“嗯,看得出来。”

老毕还在继续卖安利:“佛爷有什么要求或者问题,以后都可以随时找他啊!”转个头,又嘀嘀咕咕教育他:“今天怎么回事你?手机呢?微信要主动加的知不知道。”

陈深:“………………”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敏感。张启山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些莫名的志在必得。

张启山还用两指夹起他的名片,贴在鼻子上轻轻闻:

“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陈深咬着牙,一肚子火。

 

交出二维码之后第一件事,他没有通过好友申请,而是给阿超发了个消息:

“老子想辞职。”

阿超回复他:“喔唷,你说过八百遍了。怎么啦?又通宵加班?”

陈深想了想,还真无法否认,只能回了俩字:

“呵呵。”

 

 

载着打小呼噜的醉猫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半夜。

刚停下车,手机又在置物盒里猛震,陈深只好熄火下车。

屏幕上,“张晓波”三个字赫然闪着。那是他家里楼下的男孩子之一。

一接通,就对着他哇哇地叫起救命来:

“深深深深深深哥,你你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救救救救救命啊呜呜呜……”

“怎么了?”陈深加快脚步往车子另一边绕去,“出什么事了吗?”

张晓波说句话牙齿都打战:“就就就就有有有有一大群人,在在在在家门口堵着,还、还敲门,好、好像是黑//社//会……呜呜呜怎么办深哥,我、我害怕……”

陈深赶紧说了句你别慌,我就在外面了,又关照他把门锁好。

 

他悄悄摸到大门口,一看,院子里果然聚着一大号人,有穿背心的,也有不穿的,不穿的通常有纹身。一群人坐的坐,蹲的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有谁借了高利贷,催债的等着过零点来砸门要钱呢。

 

“喂!干什么你们?”陈深走上前。

大半杀马特发型立刻齐刷刷扭过头来瞪着他。

那阵仗着实有些吓人,陈深捏紧手机,往家里瞟了一眼——窗户里灯暗着,大概是只有张晓波一个人在家。

正要再说什么,那拨人又忽然从中间散开,走出来一个人,众星捧月老大模样,就是半夜三更还戴着副墨镜,装起逼来也挺二逼。

 

“喂!你!”他看见陈深就问,“阿超呢?你快把他交出来!”

陈深打量了他一会儿,心里约摸有了点数,但还是说,“你谁啊?”

那人扭了扭脖子,从骨头里发出骇人嘎啦响:“我是他男朋友!”

陈深笑了一声:“噢?是吗?我还他老公呢。”

“???”那人一听立刻怒了,飞快地骂了几句,指着陈深的鼻子道:

“老子不在乎他现在玩的是女人还是小受。总之现在他必须跟我回去!你赶紧把他交出来!”

陈深简直满脸问号:“你说谁是女人谁是小受?”

对面看了看他:“你啊!”

“放你妈的屁!”

陈深心里这样一句都已经弹到嘴边,忽然却被背后的一个声音抢着骂了出来。

仿佛世界奇观,面前这个男人的态度也在那眨眼的一瞬间发生了360度大转变。

“阿超!”他摘下了墨镜,忽然笑得好像小孩,“阿超,你跟我回去吧!”

陈深:“……”

“回去n//m//b!”项允超从他背后慢慢走近,拖起他的手往屋里走,“说过多少遍老子不想玩了!你找别人不行吗?”

“可是,”那位一听很焦急,两步过来,用身体挡住了他们去路。

就是他这么一动,背后他的数十小弟立马也齐刷刷地涌了上来,跟道屏障似地堵在了陈深和自己家门的中间。

陈深&项允超:“……”

“可是,你都答应要做我老婆了!”那人又道。

项允超:“我骗你的,总行了吧?”

那人激动得身体一起一伏:“你凭什么骗我?我都跟我妈咪说好要跟你结婚了!”

项允超翻了个白眼:“你以前抢我那么多女朋友,我骗你一次怎么了?”

他拉起陈深又想突围,结果却发现不管往哪走,都有好几个小弟巴巴地望着他,大嫂大嫂地喊个不停。

而那位所谓的大哥,在表情狰狞地吞下一肚子怒气之后,又指向了陈深:

“那你也不至于眼光忽然变得这么差吧?”

“就他这身板,”他说,“小娘们似的,能满足你吗?”

项允超直接动手推了他一把:“陈霆!你的思想不要这么龌龊好不好!”

“我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吗?”陈霆一把抓住他,像拉锯一样地跟他对扯,“谁像你,翻脸总比翻身快咯。”

“老子就跟你翻脸了怎么地?”项允超怒道,“你给我滚!”

“不滚,”陈霆把他从陈深手里拽开,拎着他往院外走,“要滚一起滚。”

 

陈深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目送项允超被强行掳走。

一群小瘪三也作鸟兽散。

夜风中,他渐渐眯起了眼,在安静下来的空气里骂了一声:“x!”


而在屋里,躲在窗帘后面的张晓波看着陈深一个人回到家里,便在他踩楼梯时发出的凶狠咚咚声里,给外出度周末的苏星宇发了条短信:

“最新消息:新搬进来那个白富美,好像私生活很混乱的样子。”

 

二楼阳台,陈深一个人叼了支烟。

半支还没烧完,就因为发呆而被烟灰烫了下手。

他终于忍不住拨出了那个需要越洋的号码。

过了好几声张启山才接的,接起来先问他:“还没回家?”

“回什么家,”陈深踢了踢阳台边上的石柱,“刚找了俩小受,正准备双//飞呢!”

“怎么了?”张启山却似乎一下就听出了真相,声音变得更清晰了些,“心情不好?”

“……”

“刚才突然有点事,”张启山又解释说,“没顾得上回复你。本来要给你打电话的。”

陈深又踢了下柱子,“……谁要你回复了……”

他对着黑夜默了片刻,抖了抖烟灰:“你回来之后让我上一次。”

“?”电话那头的张启山哼地就笑了:“还没睡就做梦?看来你是真的想我了。”

这个夏天太热,凌晨也闷得让人受不了,静谧的居民区陷在一片摸不着底的黑暗里。

陈深又闷了半晌,忽然用力按灭了烟头。

“嗯,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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