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ish you all the best

[何瀚X喋喋phone] 心电感应 06

06.

 

 

这座城市很少下雪。

也许是为了给圣诞和新年应景,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晚上,外面的屋顶上、地面上已经堆积起薄薄一层。街边的路灯戴上了白色的帽子,树枝被压得弯下了腰。几个裹着厚厚羽绒衣的年轻人在街道上搓雪球打闹。

喋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银白的世界。他阅过无数雪景图,漫天极光下童话般的圣诞老人故乡、冰雕雪砌而成的西伯利亚、银装素裹绵延壮观的喜马拉雅山脉……然而它们都不如眼前这平白无奇的街景动人。

他本是一只手机,并不怕冷的。可是外面接近冰点的气温穿过了玻璃窗户攀爬上他光洁的脖子,让他忽然记起何瀚在屋檐下固执地给他围上围巾之后被温热包围的触感。

喋喋phone的人形化建立在他的自主学习能力上。除了初始的庞大资料库和联网获得的实时新信息,他还能通过和周围环境的交流和联系,学习人类特有的感性的特征。

比如何瀚被何慕气得大发雷霆的样子,就会被他记录为愤怒;包括苏晓晓在内的许多何氏企业员工看到何瀚时候的表情,那归类为敬畏;何瀚给他擦雪水时的神情,则可以定义为关心……

喋喋走到门口的衣架边取下了那条围巾,缓缓地绕住脖子。绒毛触到皮肤,痒痒的,但并没有给他带来同样的、能在胸腔引起小小震颤的温暖。

这是为什么呢?

拥有新时代最强劲处理器的喋喋想不明白。他把脸埋进围巾里揉了揉,嗅了一鼻子何瀚身上的味道。奇怪的是,心里那种绵绵的、让cpu升温的感觉从肺部蔓延了开来。

难道这种感情依赖的是嗅觉?喋喋又大力地吸了吸鼻子。

“你在做什么?”何瀚的声音忽然响起。

喋喋从围巾里抬起头,脸上被围巾蹭出了几道红纹。

何瀚又问,“你……冷吗?”

喋喋连忙摇摇头,“我能在零下五十度的环境正常工作。”

“……”何瀚打量了他一下,确实不该怀疑一只手机会觉得冷,于是又说,“那睡觉吧。你不是要睡眠修复吗?”

睡眠修复可以整理内存优化系统,是喋喋phone的看家功能之一。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睡眠修复?”

“我,”何瀚擦了擦还湿的头发,“看了你的说明书。”

喋喋心里未知的异样情绪还未散去,这会子又深了一分。没办法,只好先把这个不能识别的情感,归去一类储存起。这个灰色区域的名字就暂时,叫何瀚好了。

 

年关将至,旧年度的总结和新年度的预算让整个公司上下忙得团团转。

只有李喋喋歪在何总办公室的沙发上捧着自己的本体看各种有苏星宇出现的影视作品、综艺节目以及媒体采访,美其名曰为新推广计划做市场调查。看多了他还上了瘾,脱去了戏中男神的设定,这个小偶像居然还非常有人格魅力。他说的话总是看似随意,却要让喋喋思考一会儿,然后又能发现个中另有笑点或深意。喋喋慢慢开始学会给他的第一个偶像点起了赞,还去影评网站上写大段长评。

办公室门被打开,刚结束了会议的何瀚走了进来。

他把一叠纸放在了喋喋面前,“帮我送去各部门。”

喋喋恋恋不舍地点下了视频的暂停键,起身准备出去跑腿。

刚走到门口,苏晓晓就探头探脑地出现了。

何瀚一眼就看到了她,“你来了,进来吧。”

苏晓晓对喋喋笑了笑,绕过他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份文件,“何总,这是您要的关于代言人的资料。”

“嗯,坐吧。”何瀚快速地翻了翻那几张纸,“有些细节需要和你讨论一下。”

站在门口的喋喋反而走不动了。

他驻足了一会儿,又回到沙发那儿坐下,舔了舔嘴唇,喝了口水,又刷了几下喋喋phone。

“你怎么还不去?”何瀚看向他,“刚才会议讨论的预算调整,要紧的。”

“我马上就去。”喋喋接话,“我……手机、手机快没电了。”

他睁眼说了瞎话,喋喋phone好好的,WIFI和电量都是满格。

“怎么会呢?”何瀚立刻走了过来,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充电器。

喋喋一把抓过去,说:“你们聊,我自己充。”

“嗯。”何瀚点点头。

号称充电5分钟就能通话两小时的喋喋phone蹭满了半小时。直到苏晓晓起身告辞,才不紧不慢地跟着走出门去。

“等一下。”何瀚突然开口。

苏晓晓和喋喋同时回过了头。

何瀚抿了抿嘴,才说,“小慕,他还好吗?”

“……”苏晓晓表情看来有点奇怪,“啊他很好啊!”然后又补充说,“他找了一家公关公司上班,还挺忙的样子。”

“那就好。”

 

喋喋和何瀚坐在小甜草咖啡屋的小隔间里。

这地方的装修过于梦幻少女风,与何瀚的气场格格不入。甚至连桌子椅子都是用竹制的、小小矮矮的,上面装饰着花朵。他俩只能拘谨地坐着,完全伸展不开手脚。

喋喋看着何瀚皱着眉对着那个字体花哨得快飞起来的甜品单,不禁有些好笑,“为什么要来这呢?”

“对方点名要求的。”何瀚放下手里的单子,看了眼腕表。

店员小哥端着盘子走了过来,胸前挂着个漂亮的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Mike。

Mike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先生,您的两杯咖啡和芒果千层。”

“谢谢。”何瀚微微点了下头。

咖啡上飘着一层奶泡,是特别萌的小熊拉花。憨态可掬的小熊探出两个爪子,仿佛在说:求别喝。

何瀚对着那杯咖啡,表情是精彩的。

喋喋看着对着一杯咖啡意味深长的何瀚,憋了一肚子笑。

何瀚大概是下了狠心,捏住了杯柄要端起来执行“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喋喋摁住他的手指,“等一下。”

他起身,坐到了对面。又推了推桌上的两杯咖啡,让熊脸面向自己,再把芒果千层摆在了两杯咖啡中间。最后凑过脸去,在和他视线平行的位置一百二十分专注地看着何瀚。

何瀚看着他一点点凑近的脸,问:“怎么了?”

“别动。”喋喋握住何瀚摆在桌上的手,不让他退后,“我拍个照。”

何瀚真的屏住呼吸不动了,就这么回望过去。尽管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喋喋倒是想起来一句诗——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山水如画,墨意江南。

“两位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在喋喋的身后响起。

喋喋回头。长发披肩的美女取下了她的墨镜,“你们好,我是田心。抱歉我今天赶时间,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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