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瀚X喋喋phone] 心电感应 25
前文：心电感应
25.
喋喋连忙去抓何瀚的手，手指习惯性地往他指缝里扣，慌慌地打量他的脸色。
当然不会好，何瀚嘴角细细一抿，反手捏住他手腕骨，捏得咯啦一响。他几乎是被一把提过去的。
喋喋稳住重心抬起头，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因怒气而浮红，脸侧微微牵动着。头顶偏黄的灯光抹往那深邃的五官轮廓，落下阴影浓厚一片，他忍不住去追那双不知充盈着怎样一种情绪的眼睛。
“手机呢？”也不知是不是要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何瀚拉起他胳膊，只往他身上打量。
“啊？”
“我问你，”何瀚在他周身上下巡视三遍，眉头蹙起，“手机呢？”
手机？不是正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喋喋呆愣片刻，方才意识到他指的应该是喋喋phone，连忙抽动了下手腕，想要挣脱出来，“在我口袋里……”
何瀚闻言松开他，从他身上摸出喋喋phone，依然不看他脸，也不说什么，只是把手机仔细收回口袋里。
“哥！我们刚去医院，发现……”何慕见缝插针地汇报。
“你闭嘴！”何瀚冷冷瞪他一眼，扯起喋喋的手臂便往电梯走。
办公室门还锁着，要拿钥匙，不过不顺手。何瀚沉了口气，手臂一拐将一路直盯着他看的喋喋按进怀里，用另只手去掏口袋。这样的姿势无比别扭，但他不想妥协。
喋喋扶着他的手臂，背部正贴上他仍在不断起伏的胸口。深缓的呼吸落在后颈裸露的皮肤处，引起处理器深处熟悉的一阵呼啸，表面的温度立刻跟着升高起来。
何瀚推着他的腰身进门去，反手一把锁了门。
再没旁人，喋喋连忙转过身往他身上挂，“何瀚……”仰着脸凑上去，“何瀚……”
被他呼唤的主人眉宇间正黑气满布，缓缓合上眼，只剩睫毛不停颤动，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喋喋不知所措，只好继续说，“何瀚，我刚才去医院……”
不料听了这话，那双眼睛突然睁开，里头眸光一闪，死死盯住了他。
喋喋被瞧得浑身一震。紧接着何瀚便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凑到他跟前，沉下脸恶狠狠地质问。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尽管他刻意压制了音量，里面愤怒的抖动还是把喋喋吓得缩起肩膀，回答得小声而迟疑，“公、公司有急事……你不在家……”
“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回来？！”
“我，”喋喋咬着下唇，“我担心……”
“不用你担心！”何瀚几乎是冲着他的脸吼了出来，满目厉色，“不需要你管这些事！”
他胸口因怒气喘动，顿了顿，还咬牙切齿地补充道，“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只不过是一只手机！”
“我只是想帮忙！”喋喋委屈地回了一句，但语调却直打滑，“我、我以为你立刻就会过来找我……就跟何慕去了趟医院而已，又不是一个人……”说着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何瀚脸上黑沉沉，手指一紧不放他走，劲儿大得他眼泛泪花，再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从来没见过何瀚生这么大的气。他是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吗？值得主人这样大动肝火。他真的不能理解。
情绪处理器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里头杂乱无章的一团，挤出来非常多的苦涩，压得他鼻头发酸。
就在此时，办公桌上传来一阵铃音，是接进来的固定电话。
在那震耳的铃音里，何瀚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大步往桌子那边去。
听筒哐地一声被抄起，可见接电话的人有多生气。
但何瀚的另一只手，始终紧紧地插在裤子口袋里。
只可惜望着他背影愣神的喋喋感受不到喋喋phone背面承受的柔和抚摸，还兀自困在莫名其妙被浇了一头冷水的消极情绪中，不愿走出。
其实，他已经快要没电了，但头一回，他并不想主动开口提醒主人充电。
不是用手机根本听不到是和谁在通话，只能大概看着何瀚渐渐恢复了冷静，表情也松动下来，与那一头的人说“这次多亏了你……”
失望和疲倦铺天盖地涌来，喋喋摸到沙发边，滑躺下来。
何瀚搁下电话，揉了揉眉心。待处理的事情很多，需要一件一件来。
在此之前——
他目光在空气里停留住，眼里聚起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指腹依旧按在手机背上，缓缓磨过带有余温的机身。
一直以来，他都很难分清楚，究竟是谁在温暖谁，是谁离不开谁。
唯一能确认的是，电流沿着神经一路攀爬，那种刺扎心口的感觉，从来都不是错觉。
直到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再回头，他应该把那份过量的怒火好好收回心里，全部由自己消化吸收，不再让对方承受半分。
皮鞋踩在地板上两声脆响，换个方向，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突如其来的空空荡荡。
“喋喋？”他跌走两步，冲到沙发面前。
门紧闭着，再巡视，目所能及之处，空无一人。
阳光的照射下面，只余细尘在空气里滚动，闪烁一片。
是错觉吗？那稍纵即逝的光采，像极了喋喋phone电量耗尽、人形消散于虚空的那种金光闪动。
无论是不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多见一次了。
刚压抑下去的攻心急躁又蹿起一条火舌，往他心口一舔，又是一阵猛烈跃动。
喋喋、喋喋……
电量……
对，电量！
何瀚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惊觉不过短短一瞬、紧捏着它的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按开机键的那一下，从清晨开始累计的不安便莫名地从浑身各种角落里悉数冒出，汇成巨大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要是再也没有回应怎么办？要是和那个雨夜一样，手机再也无法打开怎么办？
手机的屏幕闪了闪，显示了个空空的电池图案，又消失。
万幸，只是在提醒他——该充电了。
电量耗得精光时，通常连上电源之后还得稍待片刻，才能等到熟悉的开机画面。
那是一个多么漫长的瞬间，他从没如此清晰地感受过。
从他低声呼唤“喋喋”，到桌面亮起，各种APP恢复运行。
穿着格子衬衫的身影坐得离他远远的，肩膀蹭在沙发背上，一头烫弯的毛发埋下去。
何瀚坐到他背后，手臂穿到他胸前把他揽进怀里，埋在他肩膀里闻他身上的气味，他没抗拒。
静默的半晌过后，何瀚再要说什么。喋喋微偏过脑袋，对他露出半个红通通的鼻头，抽动了下，轻声提醒道，“有个会议。”
和他一样准点的是敲门声。
何瀚凑过去，飞快在他耳朵后面吻了吻。
他脖子不自在地一缩。
这么快要再换个地儿很难放心。何瀚站到门口，索性吩咐秘书把相关人员通通喊来办公室见他。
面色严肃的一群人进进出出，围着他宽大的办公桌，事态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程序流程，有什么都直接问他，由他决断。
何瀚边听着，目光穿过面前层叠数人，正好能看到默默坐在沙发上面的喋喋。微弯的身影一动不动，偶尔抬起眼皮，圆眼转动一圈，不带表情地看向他。
眼光与他对上之后，里头波光一动又匆匆晃开，沉闷中的眉眼刻意垂着，压得他也挠心挠肺。几次对视后喋喋像是不再愿意关注他们这边，弯腰往沙发上躺，蜷起身体朝里缩着。
夜幕降临过后许久，受他委托的公关公司那边终于传来喜人进展，嘴皮子功夫了得的何慕也把缠人的媒体劝回去了大半。
大概唯一没事可做的就是窝在沙发上面睡得正酣的喋喋了。
手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休眠，是因为劳累的关系吗？
主人在黑暗中弯着腰，用指尖描摹人形手机脸上那令人心动的弧度。
喋喋咂了咂嘴，呓语般翻了个身，“何瀚，你去哪了……”
躬身站在他面前的身影滞住。
原本屈起的手指在他鼻梁上方攥成一团，轮廓颤动。
哗啦水声戛然而止，何瀚裹了浴巾出来后，先看洗手台上摆着的手机。
他没叫醒喋喋，而是抱着他回到家，再把他塞进了被窝。
推开门时他还吃了一惊，再一想也是因为自己。
早上为了找手机，他把家里翻得跟进了贼似的。他坐在床边对着沉睡中的喋喋看了半天，才勉强把又涌上喉咙口的那阵后怕压回去。
此时喋喋phone静静躺在满是雾气的镜面前。从前他不会带着它进来洗澡，因为湿气太重，但今天他实在没法忍受不把它带在身边了。
他随手旋开百叶窗，三月份的天气向来说变就变，外面道道闪亮，轰隆隆的闷雷随之滚滚而来。
何瀚脸色一变，拉开浴室门急急往床边走。
洗澡时水声湍急听不到，但此时的雷声已经伴随着如注暴雨，不像是刚刚开始。
他疾步来到床前，床上被子果然裹成紧紧的一团，不住地颤抖。
他三两下把被子扒拉开来，窗外正巧明晃晃的一道，照亮了被窝里满是泪水的一张脸。
也分不清谁动作更快，下一秒喋喋一个哆嗦，往他怀里一钻。
他把人裹进怀里，揽紧了，“别怕，打雷而已。”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