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明清

张启山x陈深

abo

（二十八）

 

隐在夜色里的洋楼灯火通明，不过离开了两天，再次回到这里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个小家伙自然是一下车就冲向了家门口，留下陈深双手空空站在汽车旁、眯着眼打量窗帘背后那一团朦胧的光。

那片光亮里，也许依然充满着危险，但此刻的他，却已经不再是踽踽独行的一个人了。

 

“我是不是还没说过……”

地上的黑影拉长成两道，是张启山从车子的另一边绕了过来。又是降温的一天，到了这个点钟，空气冷得让人禁不住打寒战，陈深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张启山圈上他腰间的手臂，嘴角扬起一点弧度，“谢谢你。”

湿热的触感一口落在他脖子后头，这样带有目的性的突然袭击他早该习惯了，但每一次碰上，身体反应还是强烈得让他禁不住哼出声。

“喂……”他在张启山怀里缩作一团，“都到门口了……”

张启山揉着他吻着他，还边要问他，“今天几号了？”

他这样问的意思是——

“……”陈深喘着气想了想，“这次好像迟了。”

“我就说。”张启山咬起他柔软的耳朵，口气和动作一样亲昵，却又总是容易被吞掉下半句。

陈深反问，“说什么？”

“说你怎么还没对我发情。”

心里涌出的热流瞬间与腹间的交汇了，让他从脸上开始发热，陈深笑道，“进去里面再说。”

“哪个里面？”张启山也笑，“你的里面？”

周围的气息开始变得浓郁，湿漉漉的一团团白雾被吐进陈深耳朵里，痒得他浑身都抖。

他回身揪住张启山的领子吻上去，“你给我闭嘴。”

 

两人推推搡搡往前走，靠在家门口又性急地搂在一块儿亲热接吻，最后还是靠陈深努力保留了那一点害臊跟理智，掰开了张启山往他裤子里摸的手，“孩子……还在里面呢。”

张启山结束了一个完全能在他领子里留下多日痕迹的亲吻，略有些不满地放开了他，推开他背后的木门。

陈深理理头发整整领子，再摸着发热的脸一步跨进去，正看到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地站在门口。

听到他们进来，顽顽皮皮同时回过了头，望向他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

 

他顺着小朋友站立的方向抬头一看。

他的老大哥兼顶头上司毕忠良，正光明正大在屋子中间站着。

 

“我今天……”

“听说一个大新闻。”

毕忠良手臂交叠着，眯着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他，“你小子，鬼混都混进巡捕房里去了？”

 

+++

 

免不了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批，陈深一边抓耳挠腮地认错，一边飞快地思索着这位大哥今天来的目的。

毕忠良在他们家饭桌前坐着，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偃旗息鼓了不过半分钟，又把眼睛一横，“这两个小畜生又是你从哪里搞回来的？还嫌家里不够乱？”

他指的自然是顽顽和皮皮，两个小朋友此刻正坐在刘兰芝的边上乖乖扒饭，听见这话，大气儿也不敢出。

陈深心中简直如履薄冰，可面上还得笑嘻嘻的，“张启山喜欢小孩儿，我们今天去孤儿院领的。”说着又朝刘兰芝笑，“就是嫂子资助的那个将军堂！”

刘兰芝看着他乐呵呵的脸，却也没替他打圆场，还责怪地说，“你也真是，自己肚子里的都顾不上来，还想再多照顾两个？你又没带过小孩子，过两天，有你受的。”

毕忠良跟着附和，“我看也是，你还是别养了，一会儿让小孩跟着我走，让兰芝带着也比在你这强。”

可是，让顽顽跟皮皮跟着毕忠良回家意味着什么，陈深心里又怎么会不清楚。

他窒了一瞬，匆忙跟张启山交换了下眼神，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是这样的，”张启山替他接过了话头，“大哥和嫂子想必也听说了，我们张家有一些手艺需要传承下去，照祖训来说，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的，可如今这个情势，我也舍不得让阿深吃这些苦，想来想去，不如先接两个孩子回来、跟在身边教导教导，将来也能给我们的孩子帮衬一下，您说是吧？”

陈深看到毕忠良握着搪瓷杯子的手指忽然松了，知道他大概是被说服了。

不过……

“陈深这小子，”毕忠良说，“老是说不能喝酒，今天你——就陪我喝个痛快。”

 

陈深估摸着，张启山的心里也没底，就看见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也不知喝了多久，搞得他陪刘兰芝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眼睛也老忍不住往那边瞟。

酒过三巡，毕忠良甚至有些话多。

“我这个人，”他嚷嚷道，“也没什么大的追求，就想守着我这个小家，兰芝好好的，陈深也给我好好的……”

“可这兄弟，不给我省心啊……”

“你大哥也是关心你，”刘兰芝陪两个孩子玩了一阵，忽然也拉着他的手感慨起来，“今天忠良差人送来那张宝宝椅，我叫阿姨放在你们家书房里了。你是不知道，忠良连我都瞒着，一早就去订好了的，今天才做好。这不一做好，就着急给你们送过来了，他也是盼着你能一切顺利。”

 “他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说着说着她又唉声叹气，“你看你，每天还要上班，也是个没日没夜的，要不然还是让两个孩子去我那里住，反正我一见他们呀，就很喜欢了……”

 “哎呀嫂子，”陈深连忙露出着急的表情，“你也听到张启山怎么说的了。我都嫁人了，难道不该多为他们家考虑考虑嘛。”

“要不这样，嫂子你每天来我家走动一下，陪他们玩儿，到了晚上，我就回来了，你看怎么样？”

刘兰芝无奈地看着他，也只好嗔怪道，“我这个阿弟，都支使起我来了。”

陈深咧嘴笑笑，“我这不是怕嫂子在家闷得慌嘛。”

 

+++

 

那天闹得挺晚，直到把两个孩子安顿下来、又把毕忠良夫妇送走，陈深才得以松了口气。

他洗了把脸，又在洗手台面前把一晚上的对话反反复复想了两遍，仍然参不透毕忠良到底有没有对他们起疑，幸福之余，肩上的负荷也仿佛变得更加沉重了。

镜子前面那个香水瓶，里面的透明液体现在看来十分地扎眼，他想了想，打开瓶盖把它们统统都倒了。

拧上水龙头之后，他听到背后一阵动静，便转过了身。

是张启山。

男人倚在门上，盯着他，也冲他露出微笑。

陈深直觉张启山并没有喝醉，因为他没有像毕忠良那样变得话多，甚至连身上的气味也没有多少变化，不过他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瓶子，问了句，“你没事吧？”

张启山的目光游移着，最后也停在他手上，神色忽地一变。

“怎、怎么了？”陈深把手往衣服上按了按。

“……”

“……”

两人不言不语地对视着。这时再仔细看，张启山脸上其实还是有些异样的红，映得眼光也熠熠地闪动起来。陈深被他盯得越来越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就往他那边走。

然而他才刚抓住张启山的手臂，陷入沉默的男人就猝不及防地一把按住了他，电光火石之间，陈深背部撞上了墙面，墙很硬，跟着压上来的身躯也很硬，一反常态地有些粗暴。

他呲牙咧嘴地骂了一句，这才明白张启山还是喝得有点多了。

体格差异让他很轻松地就被一把拎了起来、再抗在肩上往外走，直到两个人抱在一块儿摔到了床上。

“我是不是……”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凑过来吻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终于可以当爸爸了？”

陈深本来推着张启山抵住他手臂的胸膛，但这话听到耳中，没来由地又让他心里一热，就也由着那只手直接了当地往他裤子里摸了。

没两下，他就开始浑身发软，大概只有被握住的脆弱地方硬着，硬得让他难受。他低喘了一声，不再抗拒那带着浓重醉意的凌乱亲吻。

 

只是奇怪的是，平时都爱直奔主题的男人，今天搂着他亲了特别的久，直到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地扭了下腰，还把裤子也顺便蹬走了。

反正压在他身上的也是个醉鬼，反正明天起来多半也不会记得，哪怕摆出一副求欢的羞耻姿态，估摸着也不会被看到，陈深急促地喘着气，顺从地把两条光腿也缠上了张启山，手指也急不可耐地去解他的扣子，甚至主动往他裤子里头掏。

“刚还说要进来……”

他抱怨了一句，正想催着张启山快点进来，指尖碰到那下却让他愣了愣。

正湿乎乎地贴在他的手心里的触感，熟悉而尺寸可观，平时就是这家伙，总爱张牙舞爪，也总是能欺负得他死去活来。

但是今天——

似乎还并没有硬起来……

 

再回头，陈深才发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这个男人，其实已经伏在他肩膀边上闭紧了双眼。

他的鼻翼轻轻地动着，也正发出规律的呼吸。

……

再无奈，陈深也只好放松了进入状态的身体，保持这个姿势仰躺着。

 

过了一阵，他也还是没有倦意，倒是窗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于是把发出轻轻鼾声的男人推到了一边，再坐起来，拉过被子替倒在枕头上的那人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又悄悄地摸下了床，推开阳台的门走到外面。

外面竟然下雪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有细小的冰粒掉在他的脸上，然后很快化开。

陈深不由得仰起脸，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一场雪来临的这一天晚上，这座孤岛上方的夜空，看起来格外的阴沉。

而站在阳台上享受这冰凉快意的陈深其实尚未能知晓，就在这接下来的短短几天里，他将经历怎样的一场浩劫。

 

（上部完）

每天对着一个7w多字的文档和越来越大的章节数，精神压力真的好大 ToT

先假装享受几天完结的喜悦，下周再接着更~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