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我爱你 45
张启山x陈深
abo
保持着半月更的龟速……
（四十五）
江面上空乌云层叠。要变天的前兆。
陈深此时心里倒是难得的安宁。若不是码头上风有点大，他倒很想像这样靠着张启山坐上一辈子。
只可惜老毕再也不是处处能让他如愿的那个人了。背后纷乱的脚步声很快追赶而至。夜色里，有个人在码头的货物中央大喊起来。
“一定躲在这！给我搜！”
这阵仗……陈深在心里冷笑了声。是他小看了自己，还是毕忠良高看了他。真有必要为了一个一事无成的卧底、让76号倾巢而出吗？
“怎么办？”他收紧手臂，把脸又往张启山肩上埋下去，“这么多人……”
张启山正好绑完腿上的止血带，也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好冷，”陈深紧紧贴着他，“我一点儿也不想跳江……”
张启山闻言轻笑了声，往他额头上吻了下，“那咱们来个热乎的。”
“热的？”
陈深一下坐直了身体。
“刚才过来的路上，你有没有注意到码头上刚卸的那堆货。”
陈深摇摇头，“你追着我，我紧张死了，跑都来不及，哪里还留神这些。”
张启山又笑了笑，伸手往身边的黑暗里摸。
摸出个东西，便往他手里塞，“那些，是汽油桶。”
冰凉坚硬的触感握到手心里，陈深不由睁圆了眼睛，“这是……你哪弄来的枪？”
“刚顺手拿的。”张启山压着声音，握住了他的手，“但是，里面只有一颗子弹。”
“陈深，你听着。”
“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
“你往汽油桶那个方向走，翻过去了，有条小路，你就回头开一枪，往桶上打！记着，一定要打破那个桶。然后就能把他们都堵在码头上了！你明白吗？”
陈深顺着他说的想了下，只觉得热血已经在身体里被点燃，呼吸也急促起来。
“那、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我会自己想办法。”
陈深眼里闪了一阵，忽然又犹豫起来，“可是、可是……”
“你知道的，”他为难道，“我很可能、关键时刻用不来这个……我开不了枪……”
“陈深，那不是人！”张启山按住他的肩膀晃动，“只是汽油桶！嗯？”
陈深半张着嘴唇颤了半天，抬起眼睛，对他点了点头。
“嗯！”张启山这才放开他，叮嘱说，“别犹豫，子弹只有一发！明白吗？”
从他身边跳起来之后，张启山不忘往他冰凉的额头上压下一个吻，“陈深，我爱你。”
陈深抬起头的时候，那滚烫的触感已经随着张启山的消失而渐渐淡去了。
揪着他心脏的东西，开始变成不远处破开夜空的砰砰枪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也朝着另一个方向一跃而起。
+++
也不知张启山到底做了什么，在码头上穿梭的特工们一会儿朝着东边猛地射击，一会儿又齐齐朝着西边收网围捕。
陈深在一堆一堆的货物中间小心翼翼地穿行，果然找到了张启山所说的那堆汽油桶。
大概是刚由远洋轮船运过来的一批货，这油桶的数量和大小均十分可观。
陈深用枪柄在一只桶侧轻敲了一下，心里蓦地一沉。
——与其担心自己敢不敢开枪，倒不如先操心一下，这样袖珍的手枪子弹放出去，究竟能不能打穿这坚实的桶壁。
他需要个别的家伙……陈深左右看了看，敏锐地发现了一个滚在角落的船锚。
锚很沉，还生了锈，他不得不两手并用，才把那巨大的金属器具拎起来了。
铁锈味混着江水的气味，不远处诸位特工的吆喝声忽然变大，像是定位了目标。
不能再等！陈深回头看了一眼那条黑漆漆的“生路”，卯足气力，提起船锚往最近的那个桶上砸去……
空气里顿时涌进一股新的气味，让人想起马路上光鲜的汽车、江面上鸣笛的轮船……够难闻！陈深捂了下嘴，开始往巷子里撤。
夜是如此的静，便显得他刚才制造出的动静完全不小了。特工们被他引起了注意，开始往他这边来。
“那边！往那边逃了！”
陈深的心狂跳起来。
现在，他只需要开枪……
开枪！
他退到巷口，举起枪，手腕拼命地抖。
开枪，开枪啊陈深！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说。
怕什么？只要开枪，他们就完蛋了！
另一个声音却又很犹豫。
汽油桶要是爆炸了，那张启山岂不是也要葬身火海。不行，得等张启山也出来。
第三个声音则更加尖利，几乎是在狂笑。
陈深，你这个懦夫、胆小鬼！那么多同伴死在你面前，你一个都救不了。现在叫你开枪，你都不敢。你和那些苟且偷生的汉奸到底有什么区别？
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内心战况焦灼，即便不停吞着口水，呼吸也是越来越急。
就在他抖着食指要往下扣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那堆汽油桶的顶端。
是张启山！
陈深瞳孔一收，刚要出声，又看到张启山的背后跟上来三个特工。
就在张启山脚下那个破裂的桶上，汽油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
而那三个人，也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
“陈深！”
张启山对着他吼了一声，朝他这边一跃而下，“快！”
陈深脑里先轰地一声炸了，手里枪身一低，手指就扳了下去……
来不及闭眼，一阵惊天的巨响裹着热浪、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接下来，爆炸一声接着一声，浓浓的热烟不断涌进巷子，他伏在地上猛咳。
在一团黑烟里，他挣扎着爬起来，往四周摸索，“张启山，张启山？”
还好，人就在他不远处。
就是还躺着，一动不动的。
他立刻扑过去，焦急地喊着，“张启山！张启山？”
张启山慢慢睁开眼，在漫天的火光里，眯着眼睛望住他，嘴角勾了勾。
陈深立刻想笑，可烟又太浓，呛得他眼泪不停往外面涌。
他捧着张启山的脸，低头去亲。
张启山便把掌心贴到他的脖子后头，一下下抚着，“好了，我们快走。”
+++
张启山领他去一间临河的小房子藏身。
这处地方陈深倒真没来过，估摸着也是张启山的据点之一。表面上打扫得干干净净，掀开卧室的床，底下又是一番光景。
陈深靠在桌子边沿意味深长地笑，“佛爷，您的宝贝可真多。”
张启山正把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往他腰上缠，听到他的感叹，手上便是一扯。
陈深立刻叫起来，说哎哟太紧了，要没法呼吸了。
他上身光溜溜的，高高抬着两条手臂，白润的胸口一起一伏，张启山只瞧了两下，便把他按进怀里，把绷带在他腰后面打了个结，“都没你宝贝！快把衣服穿上。”
陈深于是从桌上跳下来，把两条手臂往他丢过来的干净衬衫里套，一边用目光在他的宝物堆里搜罗。
“手枪，子弹……”他念叨着，从中还挑出一把光闪闪的剪子，“嚯！还有我的宝贝呢！”
他收起理发剪，又转回到张启山身边，瞧着镜子里正在用热毛巾擦拭身体的男人，“张启山！”
张启山头也不抬，“嗯？”
陈深把下巴搁上他肩膀，“我想去76号……”
张启山也不吱声，闷头擦着手臂上的血污。陈深就往他背上浮起的穷奇纹身上戳，认真道，“这次你真的不能拦我。错过这次机会，再要偷计划就很难了。”
张启山抬起眼，从镜子里看着他，陈深便也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末了，他看到镜子里的男人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毛巾，又转过身，拎起他的衣襟，开始替他扣扣子。
“顽顽和皮皮，我已经让副官接去了孤儿院……”
张启山忽然开始说话，“至于老八，有九爷在，你暂时不用担心。”
他难得的开诚布公，说这次的问题恐怕在他。如果一切按计划，他就没法陪陈深一起去76号，陈深必须一个人行动。
“一个人有什么……”陈深笑。
张启山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但他再要说什么，张启山却突然又伸出手，往他胸口捏了一把。
陈深被他的意外袭击弄得浑身都是一激，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你干嘛？”
张启山皱了皱眉，“衣服……怎么紧了？”又说，“不应该啊，明明照你尺寸做的……”
他又要摸过来，陈深连忙拍开他的手，趁热打铁地说，“胖了不行吗？还不是因为你天天把我当伤残人士养着？”
张启山笑笑，又过来拉他，“走，送你过河。”
他们在北边的码头闹了一夜，要从桥上过苏州河显然不太可能。
不过，这间屋子正对着河。一出门，陈深就看到一条停在河边的小船。
他不禁笑了，回头看着张启山，“你早就准备好的？”
张启山没答，只捏了把他的脸颊，说，“万事小心，一会儿我去接你。”
陈深点点头，又说，“就这样？你就没别的话想跟我说了？”
张启山想了想，说，“好好回来。”
陈深摇头，“这句也不好听，我不满意。”
张启山又张了张嘴，“我……”
这次陈深及时掐住他的话头，笑道，“先别说！”
“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晚点再说给我听。”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