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明清

对不起我又倒贴幼儿园写霆深了【。

有空一定写一个正经的、霆深的故事！

元宵节快乐！

*

程嘟嘟的爸爸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年不在家。所以每到放寒假，程嘟嘟就会被接到爷爷奶奶家去住。

爷爷奶奶家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山里面，从临近的县城坐车过去最少也要四五个小时。不过，那当然是一个特别特别美丽的村庄，因为它是程嘟嘟爸爸的家乡。

过年前，没有小朋友需要上课，也没有小朋友需要赶作业。村子东头到西头所有的小朋友，都聚在一起，从山头滚到田地，从早上玩到天黑。

幸福得都快忘记幼儿园是什么样子了。

 

更幸福的是，一回家就有奶奶做的好吃的等着他，还有爷爷陪他继续玩，这比平常上课时那种孤零零的日子，要好上太多了。

“爷爷爷爷，”除夕夜，程嘟嘟和小伙伴们结束了一天的激战回到家，兴奋地满屋跑，“爸爸回来了吗？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摸着他冻红了的小脸蛋儿，笑着讲，“会回来的！过年，哪能不回家呢？”

 

是啊，过年，有谁会不回家呢？

程嘟嘟坚信爸爸是一个遵守信用的人，便坐在饭桌边上乖乖看电视，等爸爸回家开饭。

 

但是程嘟嘟心里，还有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

 

冬天日长夜短，早早的天就黑了。

直等到快七点半，外面才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在城市里面，这当然没什么稀奇，但是在这交通不便的小山村，每一辆车子的到来都意味着，又有人从远方归来了。

程嘟嘟立马跳下了椅子，噔噔噔地往门口跑，激动得眼睛闪闪发亮。

果然，熟悉的高大身影从门口晃进来，才跨进来一条腿就被程嘟嘟扑上去抱住了。

“爸爸！——”

“嘟嘟！——”

爸爸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眉开眼笑，“来给爸爸看看，有没有长高了？”

“高了高了！”程嘟嘟骄傲地挺胸，“我已经是幼儿园里第三高的！”

爸爸高兴地说好，还要亲亲他。

可是爸爸有一点青青的胡茬，刮得他脸好痒啊！

而且，他趴在爸爸的肩头，把失望的小脸埋了起来——

爸爸今年又是一个人回来的……

妈妈又说话不算话了……

 

团聚的日子喜气洋洋的，程嘟嘟小朋友很快又高兴了起来。毕竟，难得有爸爸在，还有那么一大桌子好吃的。

爸爸坐下来之前还特意去喊了隔壁王爷爷一起来吃年夜饭。王爷爷的儿子今年刚娶了媳妇，小两口在外头拼命打工呢，春节就没有回家。

爸爸一听爷爷奶奶这么说，立刻就去把一个人在家的王爷爷给请过来了。

三个男人一块儿喝酒可就热闹多啦！程嘟嘟也想快点长大，好也换个无敌男子汉的饮料，不再喝那些十分女孩子气的果汁酸奶。

喝了两杯爸爸就变得话多，开始讲他小时候过年的事情，“嘟嘟，爸爸小的时候，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过年了！因为啊，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买新衣服新鞋子穿，家里面才会烧肉吃！”

奶奶听了，嘿嘿地接话，“那是啊，一锅肉要拿来待客，还得摆上好几天才舍得吃呢。”说着给程嘟嘟夹了一块红烧肉，“现在的生活可大不一样了，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都买了。哎，想当年你爷爷送你爸爸出去上学，爷俩还走了好几天山路呢。”

爸爸抿嘴一笑，“是呢。出去上学的时候，爷爷给了爸爸两千块钱，还是家里面没盖房子节省下来的，爸爸到了学校门口，还还了五百块给爷爷。”

爷爷举起酒杯去碰他的，“你们老讲这些事，小朋友不爱听！来来，嘟嘟，多吃点鱼啊！”

程嘟嘟正咬着筷子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自己的名字便猛地摇了摇头。

 

爱听，爸爸讲的故事，他什么都想听。

 

*

 

年夜饭还没吃完，就有邻居来敲门，爸爸应了门之后就跟着走了，不知道又是去忙什么。

程嘟嘟坐在电视机前面一个劲儿打饱嗝，吃太撑了，春晚的歌他也不爱听，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这个时候要有小朋友们一起玩，该多好啊。但这里收不到手机信号，程嘟嘟也没法给小朋友们发消息。不知道小朋友们在家，都是怎么过年的呢？

想着想着就犯困，可是他还想等爸爸回来，等爸爸回来再一起睡觉。被窝里暖融融的，还能把脚丫子塞到爸爸肚子上，让爸爸用暖暖的手心给他捂脚。

 

这么想着想着，终于盼到门儿又开了。

呼啦啦一阵冷风进来，反而像春风刮在他的小脸蛋儿上。

进来的人冻得鼻子通红，正在掸着大衣上的雪花，手里提着的东西摆下来，他四顾了一圈，正好撞上了程嘟嘟的目光。

 

不是爸爸。

 

“妈妈！！！”

 

程嘟嘟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飞一样地跑过去，撞进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的身上都是雪的香味，冷冷的闻起来特别舒服，“哎哟”一声把他抱起来，感叹道，“妈妈都快抱不动你了。”

 

妈妈回家了，再没什么比这更让程嘟嘟高兴了。奶奶过来叫妈妈去吃点东西，程嘟嘟也像小尾巴一样地跟着。

奶奶笑眯眯地问他，“嘟嘟要不要再吃点啦？”

妈妈一边自己扒饭，一边表示不同意，“嘟嘟早点睡觉，这么晚就不要再吃了。”

奶奶还是笑眯眯地，点点头。

她听妈妈的。

不过程嘟嘟也没不高兴，他也听妈妈的。

 

妈妈雷厉风行地填饱了肚子，和爷爷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屁股还没坐热，就又站起来催程嘟嘟去睡觉。

妈妈亲自给他打了盆热水，拿块毛巾给他擦脸。这可是非常少有的待遇，程嘟嘟开心得连瞌睡虫都飞走了。

妈妈擦完脸还要板起脸批评一下他，“妈妈不是让你平时记得抹香香，你看看你脸都毛乎乎的了！”

程嘟嘟摸摸自己的脸颊，最近确实玩得太疯，风吹得也多，蹬起腿耍赖，“不涂，女孩子才涂香香。”

妈妈冷哼一声，“以后长不帅，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谁说的！”被妈妈把一层一层厚厚的衣服剥下来，程嘟嘟还不满地挥手，“爸爸这么帅，我以后肯定也很帅！”

妈妈嘴边有难掩的笑意，问话还是冷冷的，“怎么？难道妈妈就不帅了？”

程嘟嘟抱着妈妈的脸猛亲一口，“妈妈也帅！”

“臭小子。”妈妈把他塞进被子，笑开了，“快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妈妈给你个大红包。”

“……”程嘟嘟闪着大眼睛，嘟起了嘴，“想跟妈妈一起睡……”

 

*

 

好不容易把小宝贝哄睡着了，陈深轻掩上房门走出来。

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哪怕提前完成了这次任务、余了几天能回家过年。

家里总有事情可以帮得上忙，给程霆妈妈打下手整理厨房也算一件。

老人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谈，总是不忘叮嘱他在外面要吃好穿好，注意平安。

因为工作的性质比较特殊，就连对程霆的爸爸妈妈，他也是必须保密的。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什么春不春节，前面几年，大年三十不见人影也是常有的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有一句歌词唱的好，有国才有家。不过程霆的家里人都特别体谅他，他还是非常感激的。

“妈，”陈深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程霆他……人到哪儿去了？”

 

刚说着，家里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一回头，陈深就见着了一个像刚从泥地里滚出来的程霆，外套上面沾满了冰碴污泥，手上面也蹭得黑漆漆的。

他脸上也挺脏，除了一见到陈深时笑出来那口白牙，还有闪着亮光的一双眼睛，基本找不到五官在哪。

但对视过后两人都没说话，程霆走过来也是对着程霆妈妈，“妈，村东老李家那屋顶漏了，这动不动下雨下雪的没法过，我刚去给他们修好了。”

“好，好，”妈妈点着头催促他，“你快去洗一洗，”使个眼色，“回来就多陪陪深深，去看电视吧你们，这里我来就行了。”

 

陈深挺不习惯，家里每个人都忙着手头的事，只有他一个被赶到沙发上看电视。

大门虚掩着，漏进来一丝冷风，远远的，比电视里热闹的歌舞更吸引他。

一个节目都没坚持完，他便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

 

屋子外面仍然飘着雪，不大，但雪花落到脸上，碎成冰粒，刺骨地冷。

一切都和城市里不一样，没有车灯路灯，只有静谧的无边黑暗。

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程霆，凑在水龙头下面洗手。

 

陈深走过去的脚步很轻，是职业习惯，最好不被人注意，因为低调是他的生存法则。

但从认识程霆的第一天起，他就惊异地发觉自己很难躲开这个男人的追逐。

刚开始很慌。不知道当兵的是不是都是这么直接，注意上了就非要把他从各种各样的伪装里揪出来，逼着他讲心里话。一时心软松口答应在一起之后，更是恨不得第二天就带他回老家结婚。

此刻程霆也立即直起身，转过来，对他露出灿烂笑容，“外面冷，快回去。”

他的脸刚洗过，应该是用冷水，鼻子和脸颊都冒着红，手微抬着，还在淌水，看着就是激冷，不然不会连掌心都发红。

好在陈深就是特意带着热毛巾走出来的。不用太多交流，程霆就把手送过来给他裹在毛巾里擦。

捂得差不多不那么冰，程霆又把手抽回去，抬起来，捂住他的脸颊，凑得近一点，但又不是贴着。

说不清楚，说不清他背后的黑暗和他的眼睛哪个更深邃，但他胜在有光，再一张口，就是一股如雾的热气，“有没有想我？”

就不该给他擦手，被他捧着脸，陈深自己脸颊的温度也被带着升高，只能用毛巾堵上他的脸，“胡说八道什么。”

“陈深同志，”被他使劲儿擦着脸侧，程霆微微歪着头看他，没放手，像要固定他的目光，“我是发自肺腑的。”

“……”

陈深擦完了。

擦完了就把毛巾往他肩膀上甩，顺便把手臂也环上去，简短地说，“陪我。”

“深深，”程霆想要格开他的拥抱，“我衣服很脏……”

“陪我！”陈深才不管，反正真动起手也不一定打不过程霆，掰开他那条碍事的胳膊，往他怀里贴过去，“不要再去给别人修屋顶了……”

 

*

 

一个人睡觉对程嘟嘟来讲真不是什么难事，他在被窝里睡得好香好香。

他还做了一个特别美的梦——

今年过年，爸爸妈妈陪着他，从初一一直玩到了十五。

元宵节的早上醒过来，是爸爸给他一件一件地穿上了厚厚的冬衣。

不一会儿妈妈也进来了，给他端来一碗——

热气腾腾的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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