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明清

张启山X张小凡

10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间网吧被你承包了

 

就这样，张小凡现了原形。

柔顺的黑发铺满了他的后背，一直落到腰间。他裹了一层单衣，里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一面抖着肩膀，一面往张启山怀里蹭。

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坏事只完成第一步的张启山同学要施上点力，才能架住这浑身软绵绵的小神仙，好不让他滑下去。

而小厨子仍然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一样，环上来的手臂颤得厉害，嘴里还不断地低喃，“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的，”当他是对情事陌生，张启山并没打算停手，用掌心擦过他光滑的一段臂膀，再捏住他肩膀，从衣服里面感受，那阵颤动便更甚，搞得张启山脑中也轰轰作响，从散落的一头长发里寻到他圆圆的耳朵咬住，再往深处探究，只想念咒语，“别怕。”

张小凡还在抽抽搭搭，被他吻得脖子缩动，头发直往他鼻子上蹭。

真痒。

宝贝小神仙的脸上要都是眼泪了可怎么行，必须得给他亲干净了。

这样想着，张启山凑近他的鼻尖。

 

不巧的是，刚凑到他跟前，经验老道的张启山同学就他妈给愣住了。

回应他急促呼吸的，是非常平缓的、有规律的浅浅吐息。

屏幕的冷光下，他的睫毛在那片泪痕上落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这箭在弦上的当儿，小神仙他……

竟然睡着了。

 

竟然他妈地睡着了。

这他妈的要怎么办？

……

难不成送他回去？

回面馆的话……讲真，张启山根本就不知道他每天睡哪。况且他是神仙，就是不睡也大有可能。

网吧这环境更不用说，怎么能让一位神仙在这糟心的地方睡觉？

当然也不可能把他扛回宿舍去。

张启山叹了口气，捞过自己的外套裹起他，抱进怀里来往外走。

该庆幸的是这间网吧属于他们家的小产业之一，为了图方便，他把二楼折腾成了一个套间，能做饭也能睡觉，非常适合通宵达旦。当然一般是为了打游戏，极极极少数情况下是为了备考。

房间里灯光柔和，他把张小凡塞进了被窝。坐在边上看上一阵，小神仙的脸仍然通红，陷在一头黑发里面一动不动，惹他去摸。捏捏他的鼻尖也不醒，早已陷入了熟睡中。

自己爽过就睡，扔下来他一个人，算什么意思？胸襟宽广如张启山也心中愤愤，顺着他好看的下巴捏几把，但很快便撤回了力气，因为他咂巴起嘴，在讲梦话，“巧克力……”露出的一段白白脖子上，突起的阴影也跟着滚动。

“没有了！”对着睡梦中的神仙说话也是蠢，难不成周公还能显灵，替他传达，可张启山还是咬牙切齿，“吃完了！接下来该吃你了！”

然而，不论他怎么晃动他那早已暴露无疑的狼尾巴，小神仙还是乖巧地躺在被窝里，淡定地做他甜美的春秋大梦。

真该死，张启山认为自己该去好好洗个澡。

 

心浮气躁的人只好寻找其他发泄途径。

张启山回到楼下，加入对战区的厮杀声中。

他把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敌方的血条在他的屏幕上飞速缩短，倒下之后会变灰。

首杀。

振奋的两字亮起来。他却莫名其妙地想起来，第一次手把手教小凡玩的时候，他特意派老八站对面给「鬼厉」砍。装备的差距挺大，鬼王宗的新人老半天才把对方砍倒下。

小神仙一见到那画面，刷地捂住嘴巴，转过头来看他，眼睛瞪得老圆，“他、这个「铁口直断」、他他他死掉了吗……”

他当时逗他，“对啊，被你砍死了。”

那双圆眼红得比他想象得更快，刷地就浮上了一层水汽，“那怎么办？我在那个世界杀人了吗？怎么办？呜呜呜……”

他赶紧扔了鼠标，把人搂紧了哄，“骗你的，怎么会死？”捧着他脸一起看屏幕，“傻小凡，这是游戏，你看，他一会儿就站起来了。”

 

游戏里的聊天频道也永远是口水战。

让他想起另一次，教张小凡捡掉落的装备。

[世界公告]：「鬼厉」侠士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诛仙剑（橙色品质）」。

网吧里即是一阵欢呼，更别说刷屏的“我靠，这人谁？”“竟然有人出了诛仙？”“小透明带神装？？？”质疑之声和疯狂弹出的好友或者仇人申请，吓得小神仙求助地扭头看他。

“没事，别理他们。”一次两次还能这样安慰。

次数多了，张启山也有点为难，“小凡，你这BUG一样的手气，我们要被封IP了。”

张小凡瞪圆眼睛看着他，虽然听不全懂，几次下来也有些惶惶，“什么是封IP？”

“就是不给我们玩了。”张启山捏捏他灵活的手指，作恐吓状，“这里所有人，都不能玩了。”

“因为我吗？”张小凡立刻愁眉苦脸，“那、那我不玩了吧。我看你玩就好了……”

把他手指屈起来，张启山挑眉，“不是你说要陪我玩？这样就不玩了？”

张小凡脸比刚才还难看，眉毛都扭到了一块儿，“可是，可是，那样的话，你就不能玩了……”

太让人心痒。

光是回想，就忍不住在心里描摹他脸上的每一点细微表情，百转千回。

摔开鼠标，张启山踹了椅子，蹬蹬两步，上楼去。

 

天微微发亮，从隔光效果不太好的窗帘后面透进来，落在床头，正好给白玉似的侧脸抹上一道光。

张启山脱了外套和裤子，轻手轻脚，掀开被子钻进去。

这样一来，小神仙醒过来，第一时间就能把他给逮住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不变的真理——

理想很丰满，现实再次骨感。

凑过去刚要把人搂进怀里，小凡就咕哝了一声。

这样近的距离才发觉有哪里不对。

张小凡的脸色，红得有点过头。

张启山心里一惊，试探着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

烫得要命。

“唔……”他紧闭着眼睛，两道浓眉绞到一起，看着就是十分难过的样子。

“小凡？小凡？”怎么就发烧了？

被他喊了几声，张小凡迷迷糊糊地有些醒转过来，像是认出他，可又不喊他，喘着气往他身上贴，“冷……”

确实冷得在抖，张启山把他搂得更紧，没来由地紧张。

神仙发烧，要怎么办？

首先病出有因，是为什么发烧？按照常理来说，这季节发烧多半是着凉感冒，但是张小凡是个神仙，之前在面馆门口蹲了那么几次，也没见他打过一个喷嚏，现在怎么就……？

想到在小巨蛋里还不忘记吃豆腐的自己……就应该把手剁了！

这样想就把他箍得更紧，被子也给他塞好。

小神仙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的心就也跟着抖。

这尼玛要怎么办？

盘算了一遍，张启山贴住他的脸侧吻了会儿，“小凡，小凡？”怀里的人动了下，应该是听到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发烧了，要吃药吗？普通的药能吃吗？”

张小凡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抽气，一句话也没回上来。

仔细看他其实眼睛有些微微睁开，但他不说话，很难讲清是怎么个症状。本来医学知识就挺匮乏，更别说是遇上神仙生病。

 

时钟在墙上滴答响，每一秒钟都十分煎熬。

张启山用脸贴着张小凡的额头，这样就能随时注意他的体温。

但总是贴在一起，连体温都渐渐同调，要怎么知道究竟是又升了还是降了些？

想不出来办法总是不行的，躺着的地方也如针毡。他心爱的人很痛苦，除了紧紧抱着给与温暖，他竟然什么也没法做。

所有的办法都得仰赖小神仙自己开口。

好吧。只要他说话，不管是什么要求，哪怕是摘天上的星星，他张启山也能把那广袤天幕给整个撕下来。

 

躺了一会儿，张小凡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在他怀里轻微地动了动，气息有点动摇。

张启山赶紧把耳朵贴过去，“小凡？告诉我你怎么了？”

张小凡微微眯着眼睛，嘴唇动了动。

“你说，”把下定的决心锁进眉间，张启山一字一顿地，“就算得把你送回天上去，我也给你想办法。”

大亮的天光里，张小凡的嘴角抿了抿，手指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地，“楼下好吵。”

 

一分钟后张启山出现在楼下，整个大厅黑云压顶。

“网吧里所有不姓张的，全部给我出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