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明清

剧吴邪/ABO/短

何总终于上线啦。

Scene 12. Miserable

 

秋风萧瑟。

一只土黄狗，翘起了后腿，对着电线杆子撒尿。

吴邪蹲在路边，落寞得不得了。

吴邪呀吴邪，你说你怎么混到这种田地！

满脑子就想着打电话。

结果呢？手机没有，钱也没有，连号码都不知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回到湖边去，至少胖子呀小花呀保镖呀，出来还能寻着他。

现在倒好。

带着这块不知是什么鬼的鱼形黑玉，和身无分文有什么区别？

什么？你说手表？

那又不是他吴邪的东西。

这个地区的傍晚已经开始逐渐转凉了。吴邪身上却还穿着黑色的短T，上面溅了好些泥巴点。此时正皱巴巴地，风中鼓动着，勾勒出背部清瘦的线条。

货真价实的两袖清风。

他用指尖感受着表盘上镶的一圈细钻，小声嘟囔。

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

 

老这么蹲着，也不是个办法。

真想把自己打个包寄回杭州去，写个货到付款。

可是又有谁来替他买单呢？

三叔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跟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吴邪虽然失了双亲，好歹也是和睦的大家族呵护着长大的。

几时这样落魄过。

孤立无援的感觉他是既讨厌又害怕。

好想好想，能有个认识的人，和他说说话啊。

 

一辆小车，也许感应到了吴邪的召唤。

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

司机叔叔亮了亮他一颗金闪闪的门牙。

小伙子，打车吗？

吴邪仰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

再骨碌碌转了左三圈，右三圈。

点点头，打！

 

司机大叔边摇车窗边问，小伙子，去哪哇？

这漏风的车子要比外面暖和许多。

吴邪说，去北京！

大叔怀疑自己得去看耳科了，去哪里？

吴邪确定肯定一定，朗声道，去北京！

去！北！京！首！都！北！京！

大叔哦了一声，您是要去机场吧，那走嘞。说着就踩油门。

吴邪一把扯住他袖子，不是的不是的，就是去北京。直接去北京啊。

大叔说，你要我开车去啊？

吴邪说，我要你开车去啊！

司机大叔立马用围观到精神病院墙壁轰然倒塌一般的眼神瞅他。

看着挺机灵的一孩子，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要不我送你去火车站，你想去哪都行。

吴邪急得眼睛眉毛皱作一团。

不瞒您说，我没带身份证。

求求您，您就送我回北京吧。

我有钱的！不差钱儿的！

 

不知究竟是吴邪长相比较无害，还是他左腕上的手表可佐证他颇有家底，司机大叔竟然兢兢业业地载着他穿过了整个华北平原。还代垫了他两顿饭钱。

首都横平竖直的大街上满是人潮，处处都透露着浓浓的——北京欢迎你。

不禁令人热泪盈眶。

再找个精英人士模样的路人问一问。

哦，你说何氏集团的大楼啊，沿着这条大街一直往朝阳门开，就能看见了！

 

这个地方写字楼林立。上班的时间，人人都是西装革履，匆忙来去。

从头到脚都脏兮兮的吴邪走进大堂，比过了十二点还逗留皇宫的灰姑娘还要寒碜，还要格格不入。

他径直走到前台，说，您好，我找何瀚。

前台的小姑娘甜甜一笑，先生，您有预约吗？

吴邪摇头，我没有啊。

又补充说，我是吴邪啊。

小姑娘两次的笑容同样职业化，吴先生，请提前一周预约。

一周……好心的叔叔还在外面等着他的奶粉钱呢。

吴邪咬着嘴唇，原地打转转。

渐渐地，好多人经过他的身边，还要侧头看看他。

抑制不住好奇心地望过来的人越多，吴邪就越是焦虑。

怎么办？怎么办？

只好豁出去了。

他给前台姑娘卖萌。美女，好妹妹，你给我行个方便好吗？让我跟何瀚打个电话吧。我们是认识的……

姑娘狐疑地看了看他，好似有点动摇。

她果真去查了一下，又说，对不起，吴先生，何总今天不在公司。

天哪……

这可怎么办？

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没有了，难道他吴邪要去当街卖唱还车钱？

 

天要绝他之路的当儿，有个领着一大批人的青年大摇大摆地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老远就看见了他。

老远看见了他，就大声地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青年眉眼生得有几分眼熟，吴邪却是没见过的。

他一溜烟跑到吴邪面前，深呼吸，继续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邪不爽，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那人不懂是不是紧张的，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指指前台的妹子，说，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不好意思。啊啊啊啊啊啊这位小朋友还是新人的，啊啊啊啊啊啊她还没见过我哥的。

你等等哈！

他后面的一排人，也都偷眼看着他，一边还窃窃私语。

何慕火速地掏出了手机拨出电话。

哥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哪啊啊啊啊！

他在这啊啊啊啊！

你还没上飞机吧啊啊啊啊！

吴邪低头闻闻自己。

有这么明显吗？

 

吴邪终于喝到了一杯暖茶。

正感动地无以复加之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推。

吱呀一声。

带起一阵风。

吴邪赶紧把手里的杯子一放，站起来。

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

他的心脏仿佛比他更熟识这迎面而来的气息，很快就砰砰跳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蜷起手指，屏住了呼吸。

一双圆眼也慢慢睁大，直至清晰地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何瀚仍是穿着修身的正装，却没有打领带，扣子都松了两颗。

吴邪偷瞄一眼他近在眼前的脸。

每一根线条都诉说着完美，连眼睛里的几根血丝也是。

吴邪的眼睛也很红。

没睡好觉让他眼红，心里那饱涨的感觉更让他眼睛发酸。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何瀚忽然握住了他戴着手表的那只手，沉声问，这里怎么了？

小臂上，一条长长的红痕，血迹都凝固了。

发热的掌心碰到伤口，酥酥痒痒的。

吴邪说话都打着颤儿，可能是在斗里面，划到了吧。

 

吴邪跟着何瀚坐在医院的长凳上。

何瀚拉着他的一只手，却还是嘴角抿成一条线，眉头紧紧的，沉默地平视着前方。

方才一路上就没开过口的他，现下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

吴邪只好环顾了一下这个门口挂着“Omega科”牌子的陌生地方。

墙上贴着的公示十分晦涩难懂，什么全国领先微创无痛祛标技术、合理避孕三大方法、婚前体检须知等等等等。

天。

何瀚到底带他来干什么？

作为一个拼人品永远失败的少年，吴邪顿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