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吴邪/ABO/短
净是虾扯蛋
Scene 13. Monday
Omega科与产科在同一层楼。
一墙之隔,天壤之别。
新生儿啼哭着宣告临世,小小的身体有大大的力量,给世界增添喜气,那半边的节奏是快乐的。
但,只要过了那扇门,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停止了。
候诊室稀稀落落坐几个人,形单影只的往往面色阴沉,结伴而来的更是相互梗着脖子,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
空气中充斥着许多来源各异的信息素,混杂在医院特有的刺鼻消毒水味里,没有活力,也没有交互能力,使人的情绪也忍不住跟着滑坡。
在这鱼龙混杂中,身边那一点被刻意压制住的气味,倒成了对吴邪来说唯一熟悉的存在。
吴邪忍不住坐过去一点,被握住的手也转动了下。
原本捏着他的手指就跟着动了动。
接着抽开了。
手背上的热意匆匆离去,吴邪心里一慌,急忙要挽留。
正在这当儿,一阵很大的动静打破了室内空气近乎凝固的状态。
一位青年满面怒容地闯了进来。
要不是玻璃门牢靠,只怕已经被他撞碎了。
医生呢?医生!那人朝里面吼道,漂亮的眼尾都含怒上翘,眉毛拧成一团。
快滚出来!小爷我要祛标记!
那青年一把扯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叉着腰,手指掐得马甲都皱了起来。一直到另一个人也风风火火跟着跑进来,抓住了他随着身体起伏的手臂。
致远……
他才刚喊了一声,那个叫致远的青年就一把捂住耳朵、连珠炮似的骂。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日子没法过了!安逸尘,我要祛除标记!我要和你离婚!
精彩狗血八点档的剧情上演。原本各怀鬼胎的众人一时都忘记了自己的烦恼,齐刷刷扭头看八卦。
吴邪好奇地看着,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解开。
原来,omega科是干这个的。
宁致远被来人按进了怀里,却坚持还在闹,嘴里还要嚷嚷,孩子归我,房子归你。离婚离婚!
诊室的门闻声而动,走出来一个白大褂。
白大褂看起来已经到了更年期,眼镜片儿厚成瓶底,上头白光一闪,说话凶巴巴的。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民政局,吵什么吵。有病吃药,看病挂号。
宁致远耍疯来了劲,要去踹椅子。
一脚勾到了硬邦邦的支架上,疼得龇牙咧嘴,又开始安逸尘安逸尘地骂。
一整排椅子都被他撞得随之震颤。
把人屁股都震麻了。
吴邪看着宁致远埋在安逸尘肩上、眼角都沁出泪花的痛苦神情,同情地想,真疼。
白大褂训完话,对着吴邪这边招招手,你,进来。
何瀚立刻站起身来,回头看了吴邪一眼。
他面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吴邪一对上他视线,心里就莫名涌起一阵热流。
这还是他们进了医院之后头一回有交流呢。吴邪望着他背影,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他一边往那扇神秘的小门走,一边还听到安逸尘轻轻对宁致远说了句“祛标记比这更疼”,后面低声说的什么就听不大清楚了。
这句话跟冰水似的,直浇得吴邪心头凉意横生。
不会吧……
老中医给人搭脉,神圣时刻。
吴邪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
何瀚也肃立一边,眉间的沟壑深得可以夹住火柴棍。
老中医的脸就贴在外头专家墙上,连宁家大少爷都找到这里来,想必不是再世华佗也是回春妙手。
吴邪明明是了解这一点的,但就是克制不住心里的不安。
就怕等待着他的是冰冷的手术台。
再有明晃晃的针头或是什么金属工具一闪,一定比长头发的白衣女粽子还吓人。
真不知道那个“比这更疼”到底是有多疼。
医生的问话赶不上他脑补的进度,还在慢悠悠地询问他之前吃药的经历。
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诚实地说没有。
老中医一边在纸上写字,不住地晃头。
吴邪紧张兮兮地去瞟何瀚,发现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没有几个人遇到这种情形会不慌。
然而老中医还要火上浇油——年纪轻轻就这样折腾自己,简直作死。
吴邪一听这话,眼里立刻浮起一层水汽。
看来祛除标记肯定很疼很疼,我真是没救了……他默默地想。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何瀚突然开口问,“医生,如果把抑制剂停了会怎么样?”
老中医从他的眼镜片儿后面翻了个花式白眼,瞬间就调转了火力。
你就是他的alpha吧?负点责任行吗?你们这些小年轻,总以为吃药就能解决问题。抑制剂又不是大米饭,长期服用只会搞得阴阳两虚信息素紊乱。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严重药物依赖。药效在的时候木头一样,你就是咬破了腺体他也没反应;药效一过就反弹,发起情来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不是?啊?
何瀚阴着脸不说话。
老中医就竖着眉毛对着吴邪又重复了一遍。
有没有?啊?
啊?
吴邪正专心致志地怀疑自己哪里隐隐作痛,又听得稀里糊涂地,只能求助地看了眼何瀚。
何瀚不知道是不是也生气了,耳朵根泛起一点红。
他点点头,说,是的。
医生叔叔无奈地叹了口气,写病历卡的字迹龙飞凤舞。
刚分明说了不揽民政局生意的他,现在倒语重心长起来——长此以往,肾肺脾都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影响到生育。你们啊!就不能好好待在一起该干嘛干嘛吗?事业固然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他念念叨叨地在病历卡签上了主治医师的名字,再往吴邪面前一合。
去办住院手续。
吴邪原本以为,这个“很疼”的过程里,自己要么会被一刀剖开肚皮,要么会被插满管子再塞进不知名的仪器里,连跟着护士姐姐走路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战。
结果护士姐姐笑得甜美,摆出来的仪器更是无害得很。
她给他脖子后面贴了根线,腰上贴了俩,还要扯他的裤子,往他大腿上贴。
吴邪愧得脸红,推拒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护士姐姐拍开他的手,快准狠贴好,说又不是处o害羞什么。
然后指着他手上的伤口说,这里一会儿我给你清理下。这么久了还不弄干净会发炎的。
吴邪乖乖躺平,嗯嗯嗯地说谢谢。
护士无奈地看着他,这你都没觉得疼?你抑制剂当鸡汤喝的吧?
吴邪眨巴着眼睛不吭声。
他也不是没受过外伤,不会怕这伤口疼的。
他更怕的是那尚未降临的未知疼痛。
病房里空荡荡的,冷冷清清,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不住往门口看。
好容易,才等到何瀚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正低声对着电话那头说,你先处理,周一我回公司再说。
周一,吴邪心里默算,那可得疼上三天吧。
吴邪拉上被子,贴着他身体的那几根触手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电流,总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再加上这玩意儿正在慢慢地剥夺着他的标记,别提有多不自在了。
他总觉得身体里面有什么正在渐渐恢复,扯得哪里都好像要痛,但又感觉不到痛。
何瀚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对他温和地笑了笑,问他想吃什么。
笑得这么好看,等周一就看不到了。
吴邪从被子下面伸出一只手,一直搁到何瀚面前。
满心的害怕都写到了脸上。
说起话来也委委屈屈的。
何瀚,我疼。